“流民之書”流傳的第三周,風坐標線南移了三十公里。
夏堇他們再度啟程。此行的目的地,是傳言中有人“制定了人類新記錄法”的地方——
舊檔案館。
那是一座被灰塵掩埋的建筑,玻璃早碎,門口的牌匾上只剩“記”和“館”兩個字。
據說里面有幾百臺還在運轉的主機,被某個自稱“記錄者”的組織接管,用來存儲不再被夢系統管理的歷史。
他們到達時,館外正有十幾人排隊。每人手里都抱著一本手寫簿,上面蓋有一個紅印——
《民記第〇年·個人卷》。
阮初掃視一圈:“這和‘流民之書’一脈相承,只是更系統了。”
聞敘調出終端,發現有低頻廣播信號:“‘記錄者聯盟’對所有清醒者開放,任何人可上載記憶片段,經審查后存檔。”
張弛皺眉:“又來‘審查’?”
夏堇搖頭:“我們看看他們的審是誰。”
館內光線昏暗,墻上全是手寫條例:
一、記錄不得代言,只能署名。
二、歷史不得刪改,但可加注。
三、每人擁有一段痛的永久存儲權。
四、記錄者無權解釋他人的記憶。
聞敘讀完,低聲道:“這比任何制度都純粹。”
阮初則指出:“但它仍是制度。”
夏堇笑了笑:“制度不是問題,關鍵是誰在寫。”
館中央擺著幾十臺翻新的終端,每個終端都有一名志愿者協助。
他們不是官員,也不是技術員,只是普通人。
一個留著短發的女人招呼他們:“要注冊新卷嗎?每人一段,五百字以內,主題不限。”
張弛反問:“為什么五百?”
女人回答:“因為系統能承受的真話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