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初把終端的采樣口旋到更小,單獨抓一段低頻。
屏幕上蹦出幾段短句:
【請保存】/【疼痛允許】/【姓名……不可識別】
“姓名不可識別?”張弛把手塞進口袋,“它忘了名字?”
“不是忘,是不敢寫。”阮初說,“名字會拉住人。風替它留了空格。”
夏堇靠在門柱上,看著那塊被他們豎起的舊鐵牌,“空格也好。寫了,就有人來認領。”
午后,天色驟亮。
海面中央升起一小束白光,極細,像針。
他們都沒動。
那束光維持了大約十秒,忽地彎了一下,折回去,在水面下消失。
“夢權在試圖上線。”聞敘說。
“上線不到一成。”阮初掐了掐指節(jié),“它現(xiàn)在把‘疼’當作開機密碼,先問風肯不肯。”
“風肯嗎?”張弛問。
夏堇答:“風只答應吹過,而不答應記得誰。”
傍晚,陸惟在鹽地上畫了一條線。
“這邊是我們,那邊是它。”
“線畫了也會被風抹掉。”張弛說。
“抹掉就重畫。”陸惟的語氣平靜,“不是為了阻止它,是為了提醒我們。”
第三天,風從北面下沉。
溫度驟降,罐子的響聲變得干脆。
阮初把前三十六小時的采樣整合成一個文件,不命名,不加注釋,只標記一個符號:⊙。
“像眼睛。”聞敘看了一眼。
“像風眼。”她糾正,“不是盯著我們,是把世界放在中間。”
午后,他們在海邊撿到第二塊存儲片。
外殼更破,標簽幾乎被鹽咬碎,只剩兩個字:自由。
“這塊留給你處理。”夏堇把片子遞給阮初。
阮初沒有打開,只用薄鐵片刮了刮鹽,“它大概想讓我們證明:拒絕也是一種權限。”
她把片子插回鹽里,手背輕輕抹平。
“拒絕,已寫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