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
“別扛了。”
“睡一會兒,就一會兒。”
“你們四個救不了世界。”
陸惟笑,笑得像刀被火烤紅:“誰說要救?”
阮初扣下扳機,一束電光劈在影幕上,黑面波紋一蕩,更多眼睛在里頭醒開。
聞敘盯著頻譜,忽然道:“它不是要勸降……它在測試我們恐懼的形狀。下一步是,按我們各自的恐懼造形。”
地面裂開四條極細的縫,分向四人腳下。
縫里吹出來的風帶著各自的味:握刀磨礪的鐵銹、解剖室的消毒水、書頁翻舊的紙灰、井底的潮霉。
陸惟腳邊先長出來一個少年影,瘦,眼睛亮,笑里有恨:“你躲過一刀,是偷生。”
陸惟沒有后退。他把刀橫著遞給那影子,讓刀鋒碰到自己脖頸的一寸:“這刀不是用來救我,是用來砍路。路不夠直,我就用你補。”
影子笑僵。它找不到“愧疚”的把手。
阮初面前爬上一只貓,半邊臉燙傷,眼神濕,蹭她靴子,細聲叫“疼”。
阮初蹲下,用指腹輕輕點了一下它燒傷的邊緣:“會疼就是活。”她把那只貓推向身后未眠者的方向,“跟會疼的人混。”
貓影一頓,碎成一蓬灰,灰在半空寫了一句沒寫完的“謝謝”,隨即被風消掉。
聞敘面前站起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眉眼端正,嗓音穩:“你可以回去做‘對的事’。”
聞敘笑,笑里沒溫柔,只有自嘲:“我以前在‘對的事’里差點死了。”他把終端貼在那影子胸口,點開一行行代碼,“你借我的臉說話?你連我錯過什么都不知道。”
那影子被代碼箍住,像紙被火一口咬穿,塌去半邊。
夏堇面前,什么都沒長。
裂縫里只有井底的風,冷得像鹽。
“它找不到你的恐懼。”阮初說。
“不。”夏堇看著那條縫,“它知道。但它不敢端上來。”
她把刀尖點進裂縫,聲音很平:“我怕別人替我活。它如果端這個,我就把它的心拿出來。”
影幕震了一下。
第一次,有某種不確定從神那邊溢出來。
“它怕你。”聞敘喃喃。
“神怕人?”陸惟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