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駛在北區的邊緣,天色像凝固的鐵。
沒有月亮,只有高空巡邏燈掠過,投下長長的光影。
夏堇握著方向盤,眼神專注到近乎無情。越野車的引擎聲在荒蕪街道間回蕩,像是某種喘息。陸惟在副座翻查一疊紙片,那是他從黑市換來的殘缺檔案。
“北區實驗樓——編號g-07?!彼吐曌x著,“主研究方向:夢境神經傳導、意識延展?!?/p>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聽起來不像病毒?!?/p>
“沒人說那是病毒?!毕妮赖恼Z氣很輕,“人類自己造的夢,總歸要自己吞下去?!?/p>
阮初在后座,雙手抱著膝蓋。她沒說話,只是盯著窗外那些半塌的樓。風一吹,廣告牌像死人的眼睛一樣閃。
他們經過一處檢查哨。早已沒人值守,只有風拍打著殘破的警示帶。
陸惟撕掉一張紙,點燃?;鸸庠谒鄣滋鴦印?/p>
“他們試圖操控夢?!彼f,“結果夢反咬了他們。”
夏堇沒回應。她在思考另一件事——那些“睡著后還醒著的人”。
政府稱他們是“清醒的感染者”,沒有癥狀,卻無法入睡。有人說那是夢疫的“中間態”,也有人說,他們已經不完全是人。
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正在變成那樣。
第六天,她開始聽到微弱的低語。不是幻覺,更像另一種意識在嘗試與她對話。
車子停在實驗樓外。
大門半掩,鐵銹和灰塵混在一起??諝庵酗h浮著細微的粉塵,像雪。
“真要進去?”阮初問。
夏堇沒有答,她推開門。
里面寂靜得過分。墻上有舊標語:
「睡眠讓人類更完整?!?/p>
他們一路往里走。走廊兩側散落著文件、碎裂的玻璃、失效的監控。
陸惟手里的手電光掃過墻壁——有一道道指甲刮出的痕跡。
阮初壓低聲音:“你覺得他們死之前在干什么?”
“掙扎?!毕妮勒f。
他們在三樓停下。實驗室的門被鎖死,陸惟花了幾分鐘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