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5。
秒針輕輕一跳。
什么也沒有發生。
沈清焰屏住呼吸,連睫毛都不敢眨動。
三秒,五秒,十秒……
客廳里依舊只有她一個人,以及那些被她的恐懼賦予了生命的蠢蠢欲動的陰影。
是……時辰沒到?還是她記錯了?或者,那根本就是她驚嚇過度產生的幻聽?
緊繃到極致的神經,因為期待的落空而產生了一絲細微的松動。就在這松懈的剎那——
毫無征兆地,一股冰冷的氣息憑空出現,瞬間充斥了整個客廳。
不是溫度下降那么簡單。而是空氣驟然變得凝滯、沉重,帶著一種深埋地底千萬年的陰冷與威壓,無聲無息地浸透每一寸空間。
沈清焰猛地捂住嘴,把沖到喉嚨口的尖叫死死堵了回去。瞳孔因為驚駭而放大。
客廳中央,距離她不到五步遠的地方,空氣像水紋一樣輕微扭曲了一下。
緊接著,那道玄色的身影,由淡至濃,仿佛從另一個維度被緩緩“勾勒”出來,清晰地、實實在在地,出現在了她面前。
依舊是那身古老寬大的玄色深衣,衣擺無風自動,流淌著幽暗的光澤。長發披散,襯得那張蒼白非人的面容更加深邃奪目,也……更加具有壓迫感。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孤峰峭仞,周身的空間都似乎微微塌陷,光線在他身側詭異地黯淡下去。
他出現的瞬間,客廳里所有的聲音——管道水流、窗外車鳴——都消失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靜,和那股無處不在的冰冷威壓。
沈清焰能感覺到自已的血液都快凍住了,牙齒不受控制地磕碰,發出細微的“咯咯”聲。她想移開視線,卻發現自已像被釘住了,只能僵硬地、恐懼地與他對視。
殷朔那雙暗紅色的眼眸,靜靜地落在她身上。那目光沒有審視,沒有好奇,甚至沒有剛才鏡中對視時那一點幾不可察的“捕捉”意味。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漠然,仿佛看的不是一個大活人,而是一件……物品?或者,一個需要處理的麻煩。
他的視線在她慘白的臉、劇烈起伏的胸口、以及緊緊蜷縮的身l上短暫停留,然后,微微下移,落在了她腫脹的腳踝上。
沈清焰下意識地把傷腳往另一條腿后面縮了縮。
就在這時,殷朔抬起了右手。
他的手膚色也是那種冰冷的玉白,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齊干凈,泛著淡淡的珠光。這實在不像一只……鬼的手。但這只手抬起的瞬間,沈清焰的心跳幾乎驟停。
他要干什么?!
只見他食指指尖,極其隨意地在身側的空氣中,輕輕一劃。
沒有光芒,沒有聲響。
但在他指尖劃過的地方,空氣像被撕開了一道極細、極暗的口子。緊接著,一只巴掌大小、通l漆黑、造型古樸的小陶罐,憑空浮現,穩穩地落入了他的掌心。
那陶罐黑得純粹,表面光滑,沒有任何紋飾,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古老氣息。罐口用某種暗紅色類似泥封的東西緊緊塞住。
殷朔托著那只小陶罐,再次看向沈清焰,然后,朝著她的方向,邁出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