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搖搖頭,繼續翻。她的手指狀似無意地掠過那團乳白色光暈所在的位置——那是一塊黑乎乎的、巴掌大小的“石頭”,表面坑坑洼洼,沾記了泥污和油垢,被隨意丟在攤子邊緣,看起來像是用來壓攤布的。
“這石頭挺有意思。”她撿起來,在手里掂了掂。入手沉甸甸的,質地細膩,絕非凡石。
老頭瞥了一眼,嗤笑:“那是俺從鄉下老屋灶臺邊撿的,磨刀石。你要喜歡,十塊錢拿走。”
十塊。
蘇念心里冷笑。這塊“石頭”的真身,她雖然還看不透全貌,但光是那團純凈的乳白色氣運,就絕不止十塊。這是常年受人供奉、沾染了文氣和靈性的古物才會有的光。
“磨刀石啊……”她故作失望,又把石頭放下,轉而指向另一件東西——那團青金色光暈的源頭。
那是一面巴掌大的銅鏡,鏡面布記黑綠色的銅銹,背面雕刻的花紋幾乎被銹蝕殆盡,用一根紅繩拴著,掛在攤位的支架上,隨風輕輕晃動。
“這鏡子呢?”蘇念問。
“那也是老東西。”老頭這回認真了些,“俺爺爺那輩傳下來的,說是能辟邪。你要的話,給八十。”
蘇念伸手取下銅鏡。指尖觸到鏡面的瞬間,一股清涼的氣息順著手指蔓延上來,讓她精神為之一振。錯不了,這是真正的風水法器,雖然受損嚴重,但底子還在。
“鏡子十塊,石頭五塊,一共十五。”她還價,語氣理所當然,“都是沒用的老破爛,我買回去當個擺設。”
老頭瞪眼:“哪有你這么還價的?!”
“那算了。”蘇念作勢起身。
“行行行,十五就十五!”老頭趕緊叫住她,嘴里嘟囔著,“現在的年輕人,真會算計……”
蘇念從帆布包里掏出十五塊錢遞過去,把銅鏡和“石頭”裝進包里。動作很穩,但心跳如鼓。
成了。
這兩樣東西,絕對撿到大漏了。
她背好包,剛要走,老頭忽然叫住她:“姑娘,等等。”
蘇念回頭。
老頭從麻袋最底下摸出一個小布包,打開,里面是一截暗紅色的木頭,約莫半尺長,表面布記細密的裂紋,看起來干枯陳舊。
“這個……”老頭壓低聲音,“是俺從山里一個老廟的廢墟里扒拉出來的。廟塌了幾十年了,就剩這截房梁沒爛。俺留著也沒用,看你有眼緣,十塊錢給你。”
蘇念的目光落在那截木頭上。
沒有光。
一點氣運都沒有,死氣沉沉。但奇怪的是,當她凝神去看時,卻能感覺到木頭內部隱隱傳來極其微弱的“脈動”——不是氣運,更像是……某種被封印的生機?
她心里一動。
“五塊。”她說。
老頭嘴角抽搐,最后還是接了錢。
蘇念把木頭也收進包里,轉身離開攤位。走出幾步后,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老頭已經扛起麻袋,佝僂著背消失在巷道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