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啟程前的傍晚,商雨霽得到了老大夫送來的木牌,上面刻著“方木”二字,字體流暢飄逸,讓她幻視不少大夫的靈魂字體。
藥童送完木牌,指著身后的木箱:“里面是近些日子館里新炮制的藥材,師父讓我送來給姑娘,說是讓姑娘拿去用便是。
”
靠近木箱,一股苦澀的草木味溢散,商雨霽最近聞了許久中草藥的味道,硬生生將其聞習慣了。
她還以為自己盡數買下醫館中可流動的藥材,不成想他們在短短幾日又炮制出不少。
“藥錢多少?”
藥童擺手:“師父說,如果水患真的發生,希望這些藥材能多救一人是一人,這些藥材是送給姑娘的,不收錢。
”
和老大夫解釋水患一事,是為了能讓他通融,知曉她大批購買草藥是用于救災,不是故意囤積,造成藥材奇貨可居,藥價高昂。
明白是救災后,方老大夫便沒有限制她購置藥材的量,但得在保證醫館正常運營的情況下購買。
“你回去幫我謝過方大夫。
”商雨霽應承下方老大夫的情,藥材多些總是好的。
“師父還說,江郎君一個半月內不會發病,但過后需帶郎君來醫館看診,希望姑娘早去早回,切莫錯過時間。
”
“方老大夫實在助我們良多。
”
商雨霽想了想,讓老陳拿來宜寧帶來的白糖:“帶去給方大夫,算是我們對他老人家的感謝。
”
長公主府也沒有多少存貨,大多仍在制作中,這是少有的成功實物,宜寧帶來揚州后分一半給了商雨霽。
方老大夫因醫者仁心送來藥材,若是單給錢財恐有貶低他此番義舉的嫌疑,較為稀有的白糖反而更適合作為禮物回贈。
藥童不好推脫,謝過后接下,要傳的話都說完了,他便起身離去。
見藥童離開大堂,坐在一側的江溪去跟著送人。
商雨霽回到大堂檐下,眼里盛著落日熔金,昂首望向天際:“這次去荊州,風險萬分,江溪去,你怕不怕?還是決定和我一起去嗎?”
說完片刻,她突然意識到,其實害怕的那個人是她。
準備的貨物會不會不夠?到了荊州要是出了把控不住的意外又該怎么辦?她又能救下多少人?
“阿霽……”他似乎感受到她話語底下的哀傷,伸出手指一點點攀上她的手掌,輕握,“我不怕的,阿霽在哪我在哪,我們是不能分開的,不要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