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能保護人?
“別嫌它破。”傘老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哼了一聲,“全盛時期的遮天傘,張開可蔽日月,合攏可鎮山河。如今不過是沉眠太久,靈力耗盡罷了。待你以血喚醒,它自會慢慢恢復。”
血。
蘇清鳶咬了咬下唇。她不是優柔寡斷的人——在村里為了半塊餅子能跟大她兩歲的男孩打架,為了搶柴火敢跟野狗對峙。眼下這情況,不信也得信。
她抬起還在滲血的右手食指,看了看那翻開的皮肉,又看了看傘柄上“彼岸”二字。
“要怎么讓?”
“血抹在字上,心里想著‘認主’。”傘老的聲音嚴肅起來,“記住,一旦血契成立,你與遮天傘便生死通命。傘毀,你重傷;你亡,傘靈散。沒有反悔的余地。”
蘇清鳶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那雙清亮的眸子里已經沒有猶豫。她把流血的指尖按在“彼岸”的“彼”字上——
溫熱的血珠滲入刻痕。
起初什么都沒有發生。
然后,傘身開始震動。
不是剛才那種輕顫,而是從傘尖到傘柄、每一寸都在劇烈轟鳴的震動!石臺發出“咯咯”的裂響,荒田的黑土翻涌如沸水,泉眼的水柱猛地噴起三尺高!
蘇清鳶的手像被吸住了,怎么也抽不回來。鮮血源源不斷從指尖涌出,滲進刻痕,沿著傘柄的紋理向下蔓延。那些血所過之處,陳年的污垢和銹跡片片剝落,露出底下溫潤如玉的木質本l。
而破損處,開始發光。
首先是那個拳頭大的破洞。邊緣泛點金芒,像夏夜螢火,微弱卻執著。金光一點點向中心聚攏,缺損的部分被光絲填補、編織,最后凝成一片嶄新的傘面——顏色比周圍稍淺,薄如蟬翼,卻能清晰看見細密的紋路在其中流轉。
接著是歪斜的傘骨。
“咔、咔”兩聲輕響,那兩根歪骨自行扳正,斷裂處伸出細若發絲的金色光須,彼此纏繞、融合,眨眼間恢復如初。整個傘架微微一振,發出清越的嗡鳴,仿佛沉睡多年的巨獸終于睜開了眼。
最后是傘柄。
“彼岸”二字在吸飽鮮血后,驟然迸發出灼目的光華!那光順著蘇清鳶的手臂向上蔓延,瞬間流遍全身。她只覺得一股暖流從丹田處升起,沿著某種玄奧的路徑在四肢百骸中循環——每循環一周,那股虛浮的燥熱就平息一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扎實的、沉甸甸的充實感。
“煉氣一層……穩固了。”傘老的聲音帶著欣慰,“現在,試著往傘里注入一絲靈力。”
靈力?
蘇清鳶茫然地內視——她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內視”,可意念一動,就“看見”自已丹田處多了一小團混沌的氣旋,灰蒙蒙的,緩慢旋轉。她試著從中抽出一縷,順著手臂導向傘柄。
就在靈力觸到傘柄的剎那——
“嗡!”
遮天傘自動彈開!
不是用手撐開,而是像有生命般自行展開!破舊的傘面完全張開,那些修補過的痕跡在光線下幾乎看不見,整個傘面流淌著一層極淡的、若有若無的金色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