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響起的瞬間,蘇清鳶幾乎要松開手。
可她沒松。
不是因為勇敢——是手指僵住了。從掌心到指尖,每一寸皮膚都像被無形的冰層封住,血液凝固,心跳驟停,只有腦子里那個蒼老的聲音還在回蕩:
“終于等到你了……”
你是誰?
她想問,可喉嚨發(fā)不出聲。眼前那片金色的光點還在飄,漸漸聚攏成更清晰的輪廓:是個佝僂的老者虛影,胡須垂到胸前,臉上皺紋深得能夾死飛蟲。最瘆人的是那雙眼——明明只是光影凝成的虛像,卻透著一股子看穿千年的疲憊。
“別怕?!崩险咛撚盎瘟嘶?,聲音直接灌進她腦海,“老夫是這‘遮天傘’的器靈,你可以叫我……傘老?!?/p>
器靈?遮天傘?
蘇清鳶腦子里一片漿糊。她只在村口說書先生那里聽過“神仙法寶”的故事,可那些故事里,寶物要么霞光萬道,要么瑞氣千條,哪有這樣破破爛爛、插在石臺上像根燒火棍的?
“你……”她終于擠出聲音,嗓子干得發(fā)疼,“這是什么地方?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傘老的虛影嘆了口氣,那嘆息聲里裹著說不清的復(fù)雜情緒:“此處是你的‘本命空間’,隨混沌靈根覺醒而開。至于你為什么會在這兒……”他頓了頓,“丫頭,你剛才瀕死之際,是不是覺得心口發(fā)燙,渾身骨頭像燒起來一樣?”
蘇清鳶一愣,下意識按住胸口。
是。墜崖那一刻,那種從骨髓深處燒出來的滾燙,她這輩子都忘不掉。
“那就是了?!眰憷系穆曇衾锒嗔藥追粥嵵兀盎煦珈`根,上古傳說中的至高資質(zhì),萬載難逢。尋常人修仙,需測靈根屬性——金木水火土,風(fēng)雷冰暗,擇一而修。可混沌靈根不通,它包羅萬象,能納天下靈氣為已用,但也因此……極難覺醒。”
他說到這里,虛影忽然凝實了幾分,那雙疲憊的眼睛緊緊盯住蘇清鳶:“而你,在生死關(guān)頭,把它喚醒了。”
空氣靜了一瞬。
泉眼的水聲還在“咕嘟咕嘟”地響,黑土地散發(fā)著潮濕的土腥味。蘇清鳶低頭看自已的手——剛才掬過泉水的手心,傷口已經(jīng)愈合得只剩淡淡紅痕。這不是讓夢。
“那我……”她聲音發(fā)顫,“我現(xiàn)在是……修仙者了?”
“煉氣期一層,剛?cè)腴T?!眰憷虾敛豢蜌?,“而且你這靈根覺醒得倉促,根基虛浮,若不盡快穩(wěn)固,隨時可能反噬——輕則修為盡廢,重則爆l而亡。”
蘇清鳶后背一涼。
“那要怎么穩(wěn)固?”
“認主?!眰憷系奶撚帮h到傘柄旁,光影凝成的手指虛虛一點,“以此傘為媒介,立下血契。遮天傘乃上古遺寶,與你那混沌靈根通源,它能助你梳理靈氣、固本培元。更重要的是……”
他忽然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聲音里染上一絲難以察覺的哀傷。
“它能保護你。”
保護?
蘇清鳶看向那把破傘。傘面黃得像陳年舊紙,邊緣缺了三處口子,最大的那個破洞能塞進一個拳頭。傘骨歪了兩根,其中一根干脆只連著一點皮,晃悠悠地吊著。
這東西……能保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