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聲音突然從洞口傳來。
懶洋洋的,帶著點沒睡醒的含糊,卻像驚雷一樣炸在蘇清鳶耳邊!她猛地抬頭,遮天傘瞬間橫在胸前,傘尖直指洞口!
那里站著個人。
或者說,勉強算個人——一身灰撲撲的道袍,破了好幾個洞,袖口油亮得能反光。頭發亂得像鳥窩,胡子拉碴,看不出年紀,只有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像夜幕里最醒目的兩顆星子,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最詭異的是,蘇清鳶根本沒聽見他靠近的腳步聲。
一點聲音都沒有。
“別緊張,別緊張。”老道擺擺手,慢悠悠地踱進山洞——山洞很窄,他個子不矮,卻走得自在,仿佛那些凹凸的巖壁會自動給他讓路。他在蘇清鳶三步外停下,鼻子抽了抽,眼睛一亮:“酒?”
蘇清鳶沒說話,握傘的手又緊了一分。
老道也不在意,自顧自在對面一塊石頭上坐下,搓了搓手,笑瞇瞇地看著她:“小姑娘,有酒沒有?老頭子趕了三天的路,嘴里淡出鳥來了。”
“沒有。”蘇清鳶聲音干澀。
“那可惜了。”老道咂咂嘴,目光卻落在她手里那顆野果上,“果子也行。分老頭子一顆?”
蘇清鳶盯著他。
這人來得太詭異。血影閣的人還在外面搜,他卻像個散步的老農,閑庭信步地走進來討酒喝。要么是瘋子,要么……是深不可測的高手。
她低頭,看了看懷里還在痛苦抽搐的吞吞,又看了看手里兩顆野果。猶豫了三息,她伸手,遞出一顆。
老道眼睛更亮了,接過來也不擦,張嘴就咬。“咔嚓”一聲,汁水四濺,他記足地瞇起眼:“甜!這霧瘴崖的‘赤血果’,得有三十年沒吃過了。”
赤血果?
蘇清鳶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她只知道這果子長在崖底,味道酸澀,勉強能果腹。
老道三兩口吃完,意猶未盡地舔舔手指,這才抬眼,仔細打量蘇清鳶。那目光不像之前血影閣修士的貪婪或輕蔑,而是……好奇,像在看一件有趣的古玩。
“小丫頭,你挺有意思。”他忽然開口,“混沌靈根,本命空間,還撿了只吞天獸的崽子——嘖,這運氣,老頭子活了兩百多年,頭一回見。”
蘇清鳶渾身一僵。
他看出來了。一眼就看出來了。
“你……是誰?”她聲音發緊。
“老夫玄塵子,清玄宗長老,云游四方,尋有緣人。”老道——玄塵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本來在三百里外喝酒,忽然感應到這邊有‘混沌初開’的波動,還夾雜著點……嗯,血影閣的臭味,就過來瞧瞧。”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蘇清鳶手中的遮天傘上,眼里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復雜。
“沒想到,瞧見個寶貝。”
蘇清鳶沒接話。她不知道該信多少。清玄宗?沒聽說過。長老?哪個宗門的長老會穿得像個乞丐,在荒山野嶺討酒喝?
玄塵子也不在意她的沉默,自顧自繼續說:“你懷里那小東西,再有一炷香時間,蝕骨火毒入心脈,神仙難救。你那點空間靈泉水,治標不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