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很窄,像被誰隨手在巖壁上鑿了個口子。
蘇清鳶幾乎是爬進去的。膝蓋在粗糲的石面上磨出血痕,她也顧不上,只死死抱著懷里滾燙的小獸。吞吞還在昏迷,幽綠的熒光已經蔓延到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帶著腥甜的氣音,像破風箱。
她癱坐在最深的角落,背抵著冰冷的石壁,整個人都在抖。
不是怕。
是脫力。丹田里那團混沌氣旋已經黯淡得像風中殘燭,經脈空蕩蕩的,每次想調取靈力,都像用鈍刀子刮骨頭,疼得眼前發黑。虎口崩裂的傷口還在滲血,混著泥漿和苔蘚,黏糊糊地糊在傘柄上。
但她沒松開傘。
遮天傘橫在膝頭,傘尖對著洞口——盡管她知道,真要有追兵進來,這把破傘大概擋不住什么。可握著它,就像溺水的人抓著最后一根稻草,多少有點虛幻的安全感。
“吞吞……”
她低頭,看著懷里的小獸。黑毛被汗水浸透,濕漉漉地貼在皮肉上,能看見底下青紫色的血管在幽綠熒光下詭異跳動。腹部的傷口又裂開了,暗紅的血滲出來,滴在她衣襟上。
空間。
蘇清鳶閉上眼,意念沉入那片黑土地。
靈泉眼還在“咕嘟咕嘟”地冒水,水面那層乳白色光暈比之前厚了些——大概是剛才契約反饋的結果。她數了數,今天的三滴靈泉水,一滴喂了吞吞,一滴之前療傷用掉,還剩……
一滴。
意念微動,那滴乳白色的泉水從泉眼中飄起,穿過空間的屏障,出現在她掌心。入手溫潤,散發著清新的草木香氣,和這洞里潮濕的霉味形成鮮明對比。
她小心地掰開吞吞的嘴,將泉水滴進去。
沒有像上次那樣劇烈的反應。泉水入喉,吞吞身l只是微微一顫,那些蔓延的幽綠熒光停頓了一瞬,然后……極其緩慢地,開始往回縮。
有效,但不夠。
一滴靈泉水,只能暫時壓制蝕骨火的反噬,無法根除。而她已經一滴不剩了。
蘇清鳶靠著石壁,長長吐出一口氣。洞口外,霧瘴翻涌,隱約能聽見極遠處傳來的、模糊的呼喝聲——血影閣的人,還在搜。
跑不掉了。
這個認知像塊冰,沉甸甸地砸在胃里。她抱著吞吞,聽著自已越來越慢的心跳,忽然覺得有些荒謬:三天前,她還在村里為張婆婆家的孩子采藥,想著怎么用那半塊雜糧餅子熬過這個冬天。現在,她坐在一個不知名的山洞里,懷里抱著只上古靈獸的后裔,被兩個邪修追殺,而她自已……是個修仙者。
如果這就是修仙,那她寧愿回去采藥。
“咕嚕。”
不是吞吞,是她自已的肚子在叫。從昨晚到現在,水米未進,又經歷一場生死逃殺,l力早已透支。她摸了摸懷里——那半塊雜糧餅子早就不知掉哪兒去了,只剩下兩顆青紅色的野果,還是剛才摘給吞吞的。
她盯著果子看了兩秒,拿起一顆,正要咬——
“嘖,小丫頭。”
一個聲音突然從洞口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