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赦免所之夜（第2頁）

他們撬開板塊鉆入管道。四肢并用，像穿過一條冷金屬血管。

里面有一種濕漉漉的聲音，不是水，是人呼吸的回聲被壓扁后擠過金屬。

“停。”夏堇忽然低聲。

前方黑暗里，有一束光向他們掃來。

不，是光后面有東西拖著光。

輪子震動聲，不規(guī)則。

清醒環(huán)輕微震動——弱滯后。

陸惟壓低聲音：“觀測者。”

不等他們決定，一臺灰白機器從拐角慢慢露出頭部。機器前端是個半透明罩子，里面坐著……一個正在睡覺的人。

他胸膛微起伏，嘴角掛著鎮(zhèn)定的平靜。

但眼角流下一道細(xì)細(xì)的血痕。

“活人……”阮初眼神動了一下。

“別動。”夏堇按住她手腕。

機器每推進一步，罩內(nèi)的人就被喂入更深的睡眠。

像是要把最后的意識揉碎、吞掉、抹凈。

那一瞬，四人都明白：

赦免所，不是安眠場。

是清醒者的焚爐。

“它認(rèn)不出我們。”聞敘低聲，“只要我們保持錯拍。”

他伸手輕輕敲擊鋼壁：短、長、短、短

一種與機器推進節(jié)奏不一致的節(jié)拍。

清醒環(huán)同步震動。

三人立刻模仿他的敲擊——

四個心的律動統(tǒng)一又不一致。

機器緩緩越過他們——

像是一個盲人錯過了正在逃跑的四個罪人。

等它過去，所有人的肩膀同時松一寸。

沒有一句鼓勵。

只有更深的冰冷：

這世界正在清理清醒者。

管道盡頭出現(xiàn)一道出口，他們翻出后抵達倉儲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