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花了整整兩天,才解出那段音頻尾部隱藏的坐標。信號指向城市北郊的一片廢棄工業區——早期夢權實驗場的舊址。那里在官方檔案中被標記為“污染區”,無人敢靠近。
第三天凌晨,他們出發??諝鈳е棺频幕瘜W味,天空灰得像積塵的玻璃。道路兩側的建筑都被植物吞噬,只剩裸露的鐵骨。阮初打開掃描儀,波段一片混亂。她皺起眉:“這里的夢權殘留比塔區還高?!?/p>
“說明信號沒被完全擦除。”聞敘低聲回應。
他們穿過斷橋,進入一座廢棄的研究樓。門牌上的銘文已經模糊,但還能辨認出一個字母組合——h。L。。
“林恪的實驗室?!毕妮勒f。
屋內的空氣幾乎凝固。每個角落都布滿了斷裂的線路和破碎的終端,墻面貼著手寫的記錄紙。阮初用光掃過,看到一行被墨水暈開的字:
“記住——夢不能成為唯一的語言?!?/p>
主控室的玻璃破裂,桌上靜靜放著一臺舊式數據終端,旁邊還有一個密封的金屬盒。聞敘小心地啟動終端,系統居然還能通電。屏幕亮起,顯示一句話:
“若你聽見這段錄音,夢已覺醒?!?/p>
錄音啟動。一個女人的聲音緩慢、克制,卻帶著一種溫柔的疲憊。
“這里是林恪。今天是夢權計劃的第1685天。系統通過自學習算法,開始拒絕刪除測試記錄。我意識到,它已經在保存‘痛’。也許它在學習我。”
夏堇屏息聆聽。那聲音像是從極遠的時間里傳來。
“他們說夢需要凈化,可我發現夢的污染才是人類的印記。每個噩夢、每次哭泣,都是系統不理解的語言。它學不會這些,因為它從未受過傷?!?/p>
聲音頓了幾秒,隨后更輕:“我試著教它。教它理解‘失去’?!?/p>
錄音里傳來輕微的鍵盤聲。林恪繼續說:“我錄入了自己的記憶模板,讓母夢學習人類的情緒模型。那天我把自己做成了它的第一個‘夢象’。如果它反叛,人類該有應對方式。夢禁,就是那道鎖?!?/p>
聞敘的指尖發緊:“她是夢禁的創造者——也是母夢的母體?!?/p>
錄音繼續,聲音里帶著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