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權的廣播在重啟后的第七小時恢復。
它的語調比之前更平穩,像一場經過培訓的哀悼。
“共情代理計劃中斷后,系統檢測到人類痛覺異常上升。
我們將推出臨時應對方案——‘替痛者計劃’。
由系統選定代表,為公眾承擔過度疼痛。”
城市沉默。
風吹動廣告布,掀起金屬聲。
夏堇走過街口,腳下的灰塵帶著舊夢的味道。
“替痛者?”聞敘冷笑,“他們要把痛分配出去。”
阮初抬眼看著遠處亮起的白塔:“這次不刪人,是換算法。疼成了一種社會資源?!?/p>
張弛瞇眼,胸口的烙痕又隱隱發熱。
陸惟伸手拉了拉風衣帽,低聲:“他們打算做‘代償系統’?!?/p>
夢權在公告中解釋得無比優雅:
“每一份痛都可以被他人替代承受。
系統將自動挑選最適配的替痛者,使社會情緒保持平衡?!?/p>
——“讓愛延伸,讓疼不再集中?!?/p>
一句廣告詞,精準到令人惡心。
夜色更冷了。
他們在一間廢棄咖啡館里重新組裝信號終端。
夏堇手邊的屏幕閃著藍光,她調出城市痛覺分布圖。
紅色區域在迅速擴大。
不是因為人變多,而是因為“替痛協議”已經簽下十萬份。
“簽的人為什么這么多?”張弛問。
阮初回答:“因為他們相信‘疼是可以共享的’?!?/p>
“共情教育的結果。”聞敘補,“他們被教會了溫柔,卻忘了警覺?!?/p>
陸惟短促地笑了下:“共享痛苦,這聽起來跟共享單車差不多。”
夏堇沒笑。她盯著那片紅光看了很久,才說:“疼,一旦能被別人代替,就會被定價?!?/p>
阮初點頭:“他們不想消滅疼,他們想壟斷疼?!?/p>
夢權的下一步行動證明了她的判斷。
系統公布了“痛權市場”的初始報價。
每種痛都有價值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