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睡不著的人（第1頁）

凌晨三點，城市仍亮著。

不是因為有人還在加班，而是沒人敢關燈。

夏堇坐在窗臺上，腳下是空曠的街。燈光打在她的側臉上，顯出一抹蒼白。樓下那塊廣告屏閃爍著——

「安眠診所

·

讓你擁有安全的夢」

像是在挑釁。

她已經(jīng)六天沒睡。再多一點，就能打破政府公布的“安全極限”。但沒人知道“極限”是不是謊言。有人撐過七天后沒死，只是再也沒醒。

窗外傳來廣播的電流聲：“——請保持冷靜，服用鎮(zhèn)靜劑，政府會保護您——”

夏堇關掉收音機。她討厭這種聲音，比噩夢還假。

房間里光線昏黃。墻角堆著藥瓶、舊電池、和一把改裝過的電擊槍。那是他們三人僅剩的武器。

陸惟靠在門邊，指尖輕輕轉著一把折刀。他的表情一向散漫，像對生死都提不起興趣。

“第三區(qū)又封了。”他懶懶地說。

夏堇沒抬頭。

“他們每次封區(qū)都晚三天，說明感染擴散得更快了。”

陸惟輕笑一聲：“你真以為能撐過這一輪？”

“我不信任‘能活下來的人’，我只信任不想死的人。”

夏堇的語氣平淡，像是在陳述天氣。

角落里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音。阮初蹲在地上，手里握著扳手，正在修理那支改裝槍。她頭發(fā)亂得像電線，一雙眼卻異常專注。

“我寧愿熬成瘋子，也不想在夢里死。”她低聲說。

“瘋子挺好。”陸惟說，“至少能讓人以為你還有點希望。”

阮初哼了一聲，沒有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