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靈草在第三天清晨發了芽。
蘇清鳶意識沉入空間時,看到的是五株嫩綠色的芽苗,從黑土里探出頭來,葉尖還掛著晶瑩的露珠——那是靈泉稀釋液殘留的痕跡。芽苗雖然幼小,卻散發著淡淡的靈氣波動,像五個微型的漩渦,正緩慢地吸收著空間里稀薄的靈氣。
按照傘老的說法,照這個速度,一個月后真能收獲五株成熟的聚靈草。
這給了蘇清鳶一點信心。
混沌靈根的修煉確實慢得像蝸牛爬。《基礎五行訣》她已經練了五天,每天打坐六個時辰,可丹田里那團混沌氣旋的增長幅度,微乎其微。煉氣期五層的修為穩固了,但離六層……遙遙無期。
好在傘法的進步還算明顯。
“御”字訣的光幕,她現在能隨心所欲地變換形狀——從半球形到盾形再到貼合身l的流線型,靈力消耗比最初降低了近兩成。而“困”字訣的入門,也有了眉目。
就在今早,她終于成功凝出了一根完整的“困靈索”。
雖然只有筷子粗細,長度不過三尺,維持時間最多三息,而且控制起來搖搖晃晃像喝醉了酒——但這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困靈索。傘老說,等這根索子能穩定維持十息,并且操控自如時,就算“困”字訣入門了。
“今天去傳功堂聽講。”蘇清鳶收拾好桌上的玉簡和筆記,對蹲在窗臺上的吞吞說,“你在家待著,別亂跑。”
吞吞“嚶”了一聲,歪了歪腦袋。小家伙這幾天恢復得很好,腹部傷疤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毛色油亮,那雙金色的豎瞳比以前更靈動了。它現在能聽懂一些簡單的指令,雖然還不會說話,但用爪子和眼神交流沒問題。
蘇清鳶把最后半粒辟谷丹喂給它,自已吞了另外半粒,然后拿起靠在墻邊的遮天傘。
傘還是那副破舊模樣。油紙傘面泛黃,邊緣缺損,傘骨歪斜——這是玄塵子要求的偽裝。他說過,真正的遮天傘在修復完成前,最好不要顯露真容,免得引來不必要的覬覦。
“在宗門里,就讓它當把普通的破傘。”玄塵子當時懶洋洋地說,“真要動手的時侯……你知道該怎么讓。”
蘇清鳶握緊傘柄,推門出去。
清晨的清玄宗外門,已經熱鬧起來。弟子們三三兩兩趕往各峰聽講、修煉、接任務。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丹香、劍鳴和靈氣流動的嗡鳴聲。
她低著頭,沿著青石板路往傳功堂方向走。
傳功堂在主峰山腰,從清心居過去要穿過一片竹林,繞過一個小型演武場。蘇清鳶走得很快,不想引人注意——自從測靈根那日的風波后,她在外門已經算是個“名人”了。
可越是怕什么,越來什么。
剛走到演武場邊緣,三個身影就攔在了路前。
兩男一女,都穿著外門弟子的青色道袍,袖口繡著一道銀線——這是煉氣中期(四到六層)的標志。為首的是個微胖的男弟子,二十出頭,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誚。
“喲,這不是咱們的‘混沌靈根’天才嗎?”胖弟子抱著胳膊,聲音故意抬得很高,“這么早,去哪兒啊?”
旁邊那個瘦高個接話:“王師兄,人家可是玄塵長老親自帶回來的,說不定是去開小灶呢!”
唯一的那個女弟子掩嘴輕笑,眼神卻冷得像冰:“什么混沌靈根,我看就是雜靈根變異罷了。測靈石都裂了,誰知道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
演武場周圍本來就有不少弟子在晨練,聽到這話,紛紛停下動作,看了過來。
蘇清鳶腳步一頓,低著頭想從旁邊繞過去。
“哎,別走啊。”王師兄橫跨一步,又攔在她面前,“蘇師妹,師兄們跟你說話呢,怎么這么沒禮貌?”
他身后那兩個弟子也圍了上來,三人呈品字形把蘇清鳶堵在中間。
“讓開。”蘇清鳶抬起頭,聲音平靜。
“讓開?”王師兄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蘇師妹,你一個剛入門五天的凡女,敢這么跟師兄說話?知不知道外門的規矩——見了師兄師姐,要行禮問好!”
他故意把“凡女”兩個字咬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