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馳s600駛入地下車庫時,林天明才意識到這輛車沒有經過任何安檢程序。道閘自動升起,警衛在崗亭里敬禮,仿佛這輛車擁有某種特權。
車庫大得驚人,光線柔和,地面光潔如鏡。放眼望去,幾乎全是豪車:勞斯萊斯、賓利、蘭博基尼、幾輛林天明叫不出名字但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跑車。他的這輛s600在這里,反倒顯得普通了。
車停在一個專用車位,兩側各有一根立柱,上面閃著藍色的指示燈。
“林先生,請。”司機已經下車,為他打開了車門。
林天明抱著紙箱下車,腳踩在光滑的地面上,竟有些站不穩。不是地面滑,而是腿軟。
“這邊請。”司機引著他走向一部專用電梯。電梯門是啞光黑色,沒有任何按鈕,只有一個虹膜掃描儀。
司機站到掃描儀前,一道藍光掃過他的眼睛。電梯門無聲滑開。
“您請進,清瀾小姐在頂層等您。”司機沒有進入的意思,只是讓了個手勢。
林天明遲疑地走進電梯。里面沒有樓層按鈕,只有一個顯示屏,上面是不斷變化的數字和圖表——似乎是實時股價和匯率。電梯開始上升,速度極快但異常平穩,他甚至感受不到加速度帶來的失重感。
顯示屏上的數字跳動著:38層、52層、71層最終停在88層。
門開了。
眼前的景象讓林天明屏住了呼吸。
這是一個挑高至少十米的巨大空間,整面墻都是落地玻璃,窗外是城市的全景。黃昏時分,華燈初上,整座城市像鋪開的星空。房間的裝修風格極簡,幾乎只有黑白灰三色,卻處處透著奢華:地面是整塊的意大利大理石,墻上掛著幾幅林天明看不懂但顯然價值連城的抽象畫,家具線條流暢,像是某種定制設計。
房間中央,一個女人背對著他,站在落地窗前。
她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裝套裙,長發在腦后挽成一個利落的發髻。即使只看背影,也能感受到那種掌控一切的氣場。
“你來了。”女人沒有回頭,聲音平靜。
林天明咽了口唾沫:“林林小姐?”
女人轉過身來。
林天明終于看清了她的臉。和電視上模糊的側影不通,此刻的林清瀾清晰地站在他面前。她看上去三十出頭,五官精致得無可挑剔,但眼神冷峻,像寒潭深水。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左眼眼角有一顆極小的淚痣,為她冷硬的氣質增添了一絲難以捉摸的柔美。
“坐。”林清瀾指了指旁邊的沙發,自已先坐下了,雙腿優雅地交疊。
林天明機械地走過去,放下紙箱,在離她最遠的單人沙發上坐下。紙箱里的綠蘿露出一角綠葉,在這黑白灰的世界里顯得格格不入。
“喝點什么?”林清瀾問,語氣像是在進行一場商業談判,“茶?咖啡?或者酒?”
“不不用了,謝謝。”林天明的聲音有些干澀。
林清瀾微微挑眉,沒有勉強。她打量著林天明,目光銳利得像手術刀,仿佛要把他從里到外解剖開來。
“你比照片上瘦一些。”她忽然說,“這些年,過得不好?”
這個問題問得太突然,林天明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過得不好?對于一個剛剛失業、負債累累的三十歲男人來說,這個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但他不想在一個陌生人——哪怕她自稱是他姐姐——面前展露脆弱。
“還行。”他簡短地回答。
林清瀾笑了,笑容很淡,幾乎沒有到達眼睛:“不用在我面前逞強。你的銀行賬戶余額、信用卡欠款、租房合通,甚至你的l檢報告,我都看過了。”
林天明感到一陣寒意:“你調查我?”
“不是調查,是了解。”林清瀾糾正道,“畢竟,你是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