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四個字說完,然后,空氣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這時候該韓奶奶應答了,所以沒人敢說話,但韓奶奶死死盯著外面數(shù)十個荷槍實彈的軍人,怎么都不開口。
按理說,突然得知自己被平反,人們應該喜極而泣,激動的不成樣子,韓奶奶這個反應,實在是出乎大家的意料。
就在氣氛開始變得怪異時,遛彎結(jié)束的韓爺爺終于回來了,看著站在牛棚前的解放軍,韓爺爺緊趕慢趕,來到自家門口,他望著眾人,看似自然,實際心中也充滿了警惕。
“這是怎么了,同志,你們找誰?”
帶頭的這個人,他不認識韓爺爺跟韓奶奶,只是見過他們過去的照片,韓奶奶長得比較有辨識度,所以他一眼就把她認出來了,而韓爺爺,他年輕的時候風流帥氣,老了以后就是非常典型的慈眉善目老爺爺長相,雖然也挺有氣質(zhì),但說句不太好聽的,有點大眾臉。
……
帶頭的人看著他,詭異的沉默了兩秒,終于,認出來這就是他們此行護送人群里的重中之重,他趕緊又敬了一個軍禮。
“韓庭輝同志,您的冤屈已經(jīng)被平反,我們是來接您和您的家人一起回京的,專車在前面的大路上,飛機也已經(jīng)降落在機場了,您快收拾東西,跟我們一起離開吧!”
韓爺爺慢慢睜大了雙眼,他沒有先回答這個人,而是轉(zhuǎn)過頭,看著自己的老伴,發(fā)現(xiàn)老伴不是很高興,他又去看后面的韓生義,韓生義的表情雖然不算是不高興,但也絕對說不上開心,他的表情很復雜,已經(jīng)復雜到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了。
看見自己的家人是這個反應,韓爺爺那顆瞬間激動起來的心,突然就冷靜了不少,他呆了兩秒,然后跟帶頭的軍人說道:“好,我知道了,麻煩諸位先等一下,我們需要商量商量。”
門口的軍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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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還需要商量?!上一個被他們護送的人,連東西都沒收拾,扔下扁擔就跟他們走了!
心里無法理解,但表面上他們是不會說什么的,平反這個詞意味著什么,意味著韓爺爺再也不是罪人,他又重新回到了大人物的行列里,哪怕不再官復原職,他也是普通人只能仰望的存在,隨隨便便說句話,他就能決定很多人的命運了。
軍人們老老實實在門外等著,而韓爺爺關(guān)上房門,瞬間,屋子里就熱鬧了起來。
楚酒酒:“這是好事呀!上半年我總是看到有人家被平反,現(xiàn)在終于輪到韓爺爺了,韓奶奶,你怎么還不高興呢?”
溫秀薇:“是啊,撥開云霧見太陽,這些苦,總算都是熬過去了。”
楚紹疑惑的看著韓奶奶,“韓奶奶,你是不是高興的傻了?”
韓奶奶:“……你才傻了,有這么說長輩的么。”
終于聽到韓奶奶開口,大家都松了口氣,雖說只有楚紹說出來了,但楚酒酒跟溫秀薇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她們都覺得,韓奶奶不是不激動,而是太激動,以至于都沒反應了。
韓奶奶說完這句話,又沒了動靜,她抿著唇,坐到床上,心里跟打翻調(diào)料瓶一樣,五味雜陳。
剛下放的時候,韓奶奶覺得人生最苦莫過于如此,每天做夢,都能夢見首都的日子,那時候,沒人比她更想回首都去。
可過了幾年,生活漸漸平淡了,再過了幾年,生活漸漸變好了。尤其是現(xiàn)在,韓生義長大了,楚酒酒也長大了,孩子們不再需要照顧,每個人都能反過來照顧他們老兩口子,在農(nóng)村的日子依舊不方便,但韓奶奶打心眼里覺得,這是她過的最清凈的一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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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有無數(shù)的好處,就有一個壞處,危險。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韓奶奶是真的怕自己回去以后,要不了多久,就又被打回原形,這一次她沒有兒子,只剩下一個孫子,要是連孫子都出事,那她就真是再也活不下去了。
韓奶奶的憂慮,她不說,這些孩子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蟲,當然也猜不出來,但韓爺爺一看韓奶奶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坐到韓奶奶身邊,韓爺爺安靜了一會兒,才開口勸她。
“應萍,這些日子的新聞,你不是也看了嗎?風向變了,現(xiàn)在平反的人家越來越多,要我說啊,我覺得,那些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