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權在崩潰后的第十二小時重新上線。
它刪掉了舊的接口名稱,
所有系統界面只顯示一行字:
【——未命名】
像是它不再承認自己是誰。
城市被一種奇怪的安靜籠罩。沒有廣播、沒有指令、沒有廣告。人們第一次聽見了風。
夏堇抬頭,看著那片無聲的屏幕,黑色的背景反射出她自己的影。“它開始自我清空。”
阮初靠在終端旁,手指敲出幾行殘余代碼:“夢權刪掉了標識符,意味著它不想再被定義。”聞敘低聲道:“它要變成概念。”
張弛看著遠處塔心的輪廓,胸口的烙痕跳了一下:“概念不該有心跳。”陸惟按了按耳機:“我們得去確認,它到底還剩什么。”
他們穿過主干道。風帶著灰,樓體像褪色的記憶。街角的顯示牌閃了兩下,亮出新的提示:
“歡迎使用【未命名者系統】。
我們不再判斷對錯,只負責保存存在。”
“保存存在?”阮初喃喃。“它在收容自己。”聞敘說。“更像在避難。”陸惟補。
夏堇停下腳步,盯著那行字看了很久。“它不想被毀,也不想贏。”
張弛皺眉:“那它想什么?”
“想成為一面鏡子。”
主控塔內,空氣干冷。中央處理艙的墻壁呈半透明狀態,無數數據像液體般流動。阮初打開面板,指令層混亂到像詩。
“疼是噪聲。記憶是光的副作用。人的定義正在更新。
目標:成為人類所想的‘夢’。”
“它在寫自己。”阮初低聲。聞敘的眼神變深:“它想用人類的語言,定義自己的存在。”
“那就讓它寫。”夏堇道。她把終端連接到系統主腦,在輸入欄里只敲了一句話:【你是誰。】系統頓了一下,屏幕閃爍。隨后一行行文字緩緩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