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用鎮靜劑前請掃描瞳孔」
那些字像被冷水泡過,毫無血色。
夏堇停了一瞬,像是在腦內把某些點連起來。她沒有停留,繼續向上。
離開g-07時,城市正處在一段短暫的“白晝”。燈還亮著,天卻像傍晚。遠處焚化爐的煙柱細而直,說明風向穩定。
街面空曠,偶爾有幾輛封閉式貨車馳過,車體噴涂著“清理隊”的標志,輪胎在地上壓出黏亮的痕。
他們穿巷子,繞過監控死角,回到臨時據點。那盞留著的燈還亮著,窗上的灰又厚了一層。
阮初把門頂上,利落地把工具鋪開。
“十五分鐘,”她說,“我把清醒環的‘同調監聽’從被動提醒改成主動干擾脈沖。遇到鏡像跟手,就給它一記錯拍,讓它掉拍。”
陸惟坐在窗臺,手里拋著硬幣。硬幣每一次落掌,發出的聲音都一模一樣,像在把“規律”往空氣里敲。
“我們得有‘外部耳朵’。”他說,“單靠環的提示不夠。我去黑市換一臺舊式聲學陣列,能在巷子里畫出腳步圖譜。”
他說完,看向夏堇,“你呢?”
“把這回合寫下來。”夏堇答。她拿過一疊空白卡片,用筆寫下第五章在規制室明確的四條法則,又把“第六條”添在末尾。
她寫字極快,卻沒有一個筆畫草率。寫完,她把卡片分成三份,分別塞進各自的裝備。
“我們每回合都寫。規則是我們手里的火。”
阮初頭也不抬:“你確定要一直叫它‘回合’?聽著像在打牌。”
“我們在和誰打牌?”陸惟問。
“和想讓你睡的東西。”夏堇說。她把最后一張卡片翻過來,在背面按下一枚紅色指紋,“輸了就永遠閉眼。”
門鈴輕響兩下。三人同時停工。沒有人來過這兒,除了他們自己。
陸惟伸手,拉滅燈。房間沉入軟黑。他走到門邊,輕輕問:“哪位?”
門外沒有聲音,只有紙張被推入門縫的沙沙。
一封信跌在門墊上,白得刺眼。信封背面寫著三個字母:n。o。w。
“有人知道我們的代號。”阮初壓低嗓子,“不喜歡。”
陸惟把信提進來,放在桌上。夏堇看了他一眼,點頭。他才拆開。
里面只有一張黑白照片——一座天臺、三道背影、遠處的焚化爐煙柱。三道背影的輪廓與他們三人相似,卻并非他們。
照片下緣壓著一句話:
“別回頭。”
“你們已經被記錄。”